克莱尔趴在两只木桶搭成的简易木筏上,随着洋流漂浮了大半夜才靠近了海岸。迷迷糊糊中看到不远处的沙滩,她奋力游了过去。双脚踩在沙滩上再回首望向海面,早已没有了海豚号的踪影。克莱尔茫然的抱起约翰森太太为她准备好的包袱,踏上了这片未知的大陆。
包袱里是些干净的衣服,已被海水浸湿。克莱尔在沙滩上晾晒着衣服时打量了四周,她能确定这里绝不是科伯恩。木筏漂流得太远,已偏离了海豚号的航线。更不幸的是,克莱尔完全不知道去哪或者怎样找到杰米。当务之急是找到淡水,晾干衣服后,克莱尔向陆地内走去。叶子上聚集的露水根本不够,太阳出来,克莱尔只好用包袱布搭起凉棚,躲避炎热的阳光,尽量保持体力。一直等到黄昏时分,她才继续向内陆前进,希望能找到道路,或许道路的尽头就是村落。
可这里荒无人烟,越深入内陆,树木就越浓密。克莱尔行进了几天,看到的除了树,就还是树。风餐露宿让她精疲力竭,早上还有可能被任何生物惊醒。或许是满身的火蚁,或许是从身上爬过的蟒蛇。腿上蚊虫叮咬的红疹开始溃烂出脓,如果再找不到救助,克莱尔就会葬身在这个荒凉的陆地。
恍惚中,克莱尔仿佛听到上帝的声音,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双手被绑在床边。床头的小柜上放着一小杯清水,克莱尔拼命想伸手过去,却无法动弹。这时,一名裹着头巾的妇女走了进来,说着克莱尔听不懂的语言。她拿起清水,倒进克莱尔的嘴里。妇女似乎并无恶意,绑起克莱尔的双手,只是防止克莱尔抓挠已经敷上草药的双腿。
克莱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床边坐着一个自称法格敦神父的人,是他的小狗卢多发现了克莱尔。法格敦神父同样来自英格兰,在这里建立了牧场,他称之为源之牧场。听说克莱尔是名医生,虔诚的法格敦神父相信她带来了生育女神的力量,所以今早牧场的母羊生出了羊羔。克莱尔无力跟他解释,喝了几口水缓过神后,便打听这里的位置以及前往牙买加的路径。
从源之牧场到最近的村落需要几天的行程,然后可以搭船去牙买加。不过法格敦神父认为克莱尔身体虚弱,不适于长途旅行。而且附近山区里经常有逃跑的奴隶躲藏,他们会袭击单身过路人,更别说那些沿岸劫掠的海盗。法格敦神父说这些话时,手里还拿着一只椰子壳做的人偶,就像是在跟人偶对话。这让克莱尔暗暗怀疑神父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不禁提高了警惕。
牧场里只有神父和另一名称之为“妈妈”的妇女。“妈妈”对克莱尔的态度,与法格敦神父截然相反,始终抱有敌意。就算吃饭时,她也恶狠狠的盯着克莱尔。为了化解尴尬的局面,克莱尔尽量找着话题,打听神父如何会来到这里。原来法格敦神父十五年前在古巴与一名有夫之妇埃尔梅内吉尔多相恋,英格兰占领古巴时,二人趁乱逃到这里。可不久后,埃尔梅内尔多因水土不服生病去世。好不容易等神父缅怀过曾经的恋人,克莱尔又打听起最近的村落。法格敦神父答应陪同她前往村落,前提是克莱尔完全康复,但克莱尔急于找到杰米避免他落入圈套。
在克莱尔去留的问题上,神父和“妈妈”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妈妈”就是埃尔梅内尔多的母亲,她绝不允许神父接触其他女性。在“妈妈”的强势要求下,神父的态度有所软化。克莱尔想到了那只椰子壳人偶,或许可以利用它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第二天一早,克莱尔照着镜子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落,然后假装与人偶对话,想以人偶的名义让神父带她去村落。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妈妈”捧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羊头跑过来,神父像祭祀一样将羊头放在木箱上,再取出一个瓶子。瓶子里装满了黑色的甲虫,甲虫被倒在羊头上,贪婪着啃食着。
这些甲虫是神父从牙买加土著的山洞里取得,他相信那座名叫“阿邦达维”的山洞充满了无上的神力。克莱尔听到“阿邦达维”的名字心中一惊,在爱丁堡为阿奇柏德精神失常的妹妹玛格丽特看病时,玛格丽特就预言克莱尔会被阿邦达维吞噬。当时克莱尔只当是玛格丽特的疯言疯语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个地方。
羊是被一个中国人宰杀,来自于一艘遭遇风暴搁浅的船只。听到船上有中国人,克莱尔马上想到了威洛比,说不定就是阿耳特弥斯号。她一路奔跑来到海边,果然看到阿耳特弥斯号停泊在远处的海面上。仅凭着呼喊不可能引起船员的注意,克莱尔掏出口袋里的镜子,一次又一次的反射着阳光。当看到阿耳特弥斯号放下小船向岸边划过来时,克莱尔喜极而泣,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小船一上岸,杰米第一个跳下来冲向克莱尔。
意外的重逢让杰米和克莱尔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过两人没有忘记危险的存在。如果英格兰发布了对杰米的通缉令,小伊恩也可能会卷入其中,必须赶在海豚号之前抵达牙买加。阿耳特弥斯号要等到涨潮时才能启航,在等待的时间里正好由法格敦神父为费格斯和玛沙利主持婚礼,完成这对小情侣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