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刻不停地疾驰,清醒的间隙,王嬛努力分辩耳中声响,似乎有水声、市井人声,甚至风雨之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越来越冷,越来越饿,昏沉中,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砰然一声巨响,王嬛惊醒过来,刺目的光线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人影晃动间,王嬛被人架住,拖了出来,全身骨头疼得似要裂开。
王儇被重重的丢在柴房里,一名女子扔给王儇一包烧饼便走了。説话之人口音浓重,不似京城人氏,声音冷戾。俯在草堆上,王儇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
锦儿孤身一人来到皇陵找到三皇子,将王嬛被掳走的事情告诉了三皇子,谢子澹一听慌了神,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执意要出皇陵营救王儇。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婢女给三皇子送来的披帛,三皇子却披在了锦儿身上。
王儇被扯着到了一处小屋子里,屋内门窗紧闭,四下空空落落,桌椅歪斜,墙角散乱堆放着干草麻袋。右手一道侧门,严严实实挂着布帘,一股淡淡的药味从那屋内飘散出来。正寻思這里怕是北边,靠近关外了,王儇的身子陡然被人一推,踉跄推向那侧门。
床上竟是极年轻的一个男子,苍白脸孔,轮廓深邃,长眉斜飞,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果然是美人。”他冷冷一笑,“萧綦好艳福。” ﻪ忽听他提及萧綦,王儇一时错愕,那人却探起身子,伸手捏住王儇下巴。“豫章王英雄盖世,若是知晓他的王妃失贞于贺兰余孽……”他目光灼灼如火,笑容阴冷逼人,“你説,萧大将军会作何感想?”他眯起眼睛看王儇,目光如芒,仿佛一只打量着猎物的狼。
“王妃,你可知你那夫君的赫赫功勋,是如何得来?你满门荣耀之下,又有多少冤魂枯骨?”他倾身逼视我,目光如霜刃,一张面孔煞白得怕人,“忽兰氏覆国之日,王族上下三百余人,被他尽数屠灭,连刚降生的婴儿也不放过!平民百姓被铁蹄践踏,如碾死一只只蝼蚁……”
王儇咬唇凝坐不动,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半分失色,心中渐渐冰凉,热血却从耳后直冲上脸颊。忽兰王子狠狠扼住了王儇,双目赤红如血,将王儇摁在椅上,坚硬的扶手抵得王儇后背几欲断裂,她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一声低哼,钳制王儇的力量陡然松开,王儇跌倒地上,抬眼却见贺兰单手捂胸,胸前伤处泅出鲜红一片。
贺兰恨恨看王儇,面孔惨白,陡然身子一颤,闷声呛咳,血沫溅出唇边,触目惊心。
王儇掩口忍住惊叫,心中骇茫跳突。顾不得避讳,忙踏上床榻,绕过那人蜷缩的身子,推开了窗户,一股朔风直卷进来。
外面是灰黄凌乱的草场,王儇一咬牙,正欲矮身穿出,忽听身后一声哀哀呻吟。
只见那男子捂胸颤抖,仿佛忍受着极大痛楚,竭力向榻旁药碗伸出手,却差了一点够不到。
贺兰瘦削身躯蜷缩如婴孩,喉中发出低哑呻吟,脸色惨白近乎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王儇已半身探出窗户,抽出衣袖,俯身穿窗跃出。
跌在窗下松软的草垛上,王儇踉跄爬起,发足急奔。
奔出不过数丈,脚下突然一绊,被衣带缠住,王儇摔在地上,撞得膝头生痛。
眼前却亮了,雪亮,刀光雪亮。王儇缓缓咬牙坐起,一颗心直堕入深谷。 那男装少女,扬手又是一掌掴下,“贱人,胆敢冒犯少主,还敢跑!”
宫内,王蔺已经查到了王儇的下落,正在研究下一步的计划。太子想颁布诏令营救阿妩却被大臣们反对,气的回家和谢宛如大声斥责着朝廷上的迂腐官员。
一觉醒来,那少女小叶打了一桶热水,还有干净的粗布巾。让王儇清洗,在水源稀缺的地方还要浪费水给王儇洗澡,小叶更是恼火。
清洗后,王儇又被带到贺兰箴的房中。贺兰箴依然倚躺榻上,幽深目光在王儇面孔上流连半晌,一把拽过王儇按在床上。小叶守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声音难掩醋意,推门进去却被大声斥责。
小叶出门后贺兰箴猛然扯下王儇胸前亵衣,双手沿着王儇肌肤滑下,含泪挣扎,鬟髻散乱,钗环零落,陡然一支珠钗被王儇反手抓住,羞愤绝望中,王儇不假思索,握紧发钗,咬牙全力向贺兰箴刺去,金钗扎进皮肉,王儇却再也刺不下去,她手腕被贺兰箴狠狠掐住,剧痛之下,发钗脱手。王儇以死相逼,贺兰箴只好收手。
皇上清醒后一直装疯卖傻,想到在外流落的王儇他心有余悸,责备自己是不是太过狠心,却也毫无办法。
又是好几天过去了,贺兰箴一行人修整完毕,又赶路。上一次仓皇逃出,未及看清四下,此时虽是夜里,却灯火通明。依稀看去,竟是一处颇热闹的营寨,远处燃着三两堆篝火,周围都是简陋的土屋,近处停着多辆马车,四下都有人奔忙来去。此行,是前往宁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