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被参彻底失势 使团离京夫子归天
范闲见到狼桃进殿落座,便斟了一杯酒,向他遥遥举杯示意。海棠朵朵恰在此时走过来,向范闲一使眼色,示意他和自己出去,范闲随即起身,跟着她出了大殿。
海棠朵朵告诉范闲,司理理入宫了,如今正在学习礼仪,此后进了后宫,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心悦之人了,能在入宫前和他聊聊天,便是她难得的美好回忆了,若他还是觉得心中不忿,怨自己就好,别去怪她,说完径直回去了。范闲本来因为司理理是齐皇的女人,不敢和她纠缠不清,可听了海棠朵朵这些话,心中又不免又有些不好受。
寿宴开始后,众臣齐声向太后贺寿,太后吩咐众人入座开宴,范闲闻言,当即便拿起筷子,打算大快朵颐一番,哪知狼桃却心急地一会儿都等不了,站起身提出要和范闲比武。太后询问范闲的意思,范闲很痛快地认输,不想应战,狼桃却不肯干休,以不战便是承认南庆习武之人羸弱,欺软怕硬为由,逼迫范闲出战。这种场合下,自既然不能失了国体,范闲当即答应了。
狼桃正在心中暗喜,哪知海棠朵朵却站出来称,这一战不如让给自己,因为范闲曾在大殿上口出狂言,说要娶自己,今天就来看看他有几分真心。太后一听,也来了兴趣,便让狼桃退下了。
海棠朵朵来到范闲面前,让他选武器,范闲选了一柄长剑,两人暗中会心一笑,衣袂飘飘地斗在了一起。一旁的高达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总觉得他们两个不是真打,没意思。王启年一副洞彻一切的口吻告诉他,以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真打。
一旁的大齐臣子也看了出来,一位大臣很不满意地叫嚷,质问两人这是在比武还是在跳舞,简直就是欺君。他这话还没说完,两人忽然暴起,动作犀利,范闲还装作一时收不住,一剑将那位大臣的饭桌给劈做了两半,盘子里的菜汤扣了那位大臣一头一脸,众人看了,纷纷窃笑不已,连太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闲和海棠朵朵收住架势,各自施礼,称赞了对方几句,便结束了这场比试。这一战打了个平手,看起来却是热闹非凡,很是养眼,太后十分喜欢,连连称赞。王启年却在一旁悄悄给高达说,回去后一定要对林婉儿说,这一战十分惊险,打得满脸是血,一根筋的高达听了,似懂非懂,王启年给他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明白过来,不禁感叹,自己与他在一起,变聪明了好多。
太后当殿表示,等范闲回国掌了内库之后,便由锦衣卫与他们进行商贸往来。沈重闻言,立刻表示反对,上杉虎则趁机上前参了沈重一本,称他勾结南庆鉴查院,出卖军情,其心可诛,并表示自己有确凿证据。太后饶有兴趣地追问,是什么样的证据,上杉虎便当众将沈姑娘与言冰云的事说了出来,称齐国战败,都是因为军情泄露,而沈姑娘与言冰云来往密切,难逃干系,应该将其投入大牢,严刑问罪。沈重一听,连忙上前叩头,为妹妹开脱,称自己从未将军情告诉家人,言冰云绝不会是从妹妹口中得知的情报。
太后睨了一眼齐皇,询问他的意见,齐皇却表示,全凭她做主。太后便当场做出了决断,虽然没有责罚沈重,让他丢官弃爵,但却将那第一天新鲜出炉的蟒纹官服给扒了,沈重心中又惊又骇。
太后再次提起通商之事,表示此事已定,沈重却不怕死地依旧在一旁出言反对。上杉虎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令太后更加厌弃沈重,命人将他赶出了大殿。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齐皇心中也是暗暗高兴,他起身走下御座,询问范闲何日启程,并叮嘱他,红楼的章节,还是要写得勤些才好,范闲恭谨地领命。
寿宴结束之后,众人各自离宫,王启年对范闲的手段赞叹不已,几个人正在商量回国事宜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上杉虎求见。范闲来到了会客厅,上杉虎没有多言,直接表示要取回义父的遗骸,范闲告诉他,肖恩生前的愿望是不想被埋在地底下,他就想永远坐在阳光下。上杉虎闻言沉默了片刻,便向他索要地址,范闲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他。上杉虎临走时对范闲说,自己本想在他离京前杀了他,但念在他为义父收尸的份上,暂且饶过他,但等自己服丧期满后,一定会亲至南庆,找他报仇。范闲表示,自己随时恭候。
上杉虎走后,范闲叫来了高达,让他去将海棠朵朵请来,他自己则去见了何道人,将上京城的谍报网交给他负责,嘱咐他好好隐藏自己,不要被发现。然而,范闲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踪早被狼桃发现,报告给了齐皇。原来,他暗地里也是齐皇的人。
齐皇闻言便知道,郭保坤只是个表象,何道人才是未来上京暗探之首。狼桃提议,不如趁早将何道人除掉,齐皇却表示,沈重已经没有了威胁,上杉虎也不会被太后重用,自己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将何道人除掉,也没有什么益处。相反,留着他还能替自己传递自己需要他传递的消息,来个反间之计,何乐不为?狼桃还是担心,范闲将来会是齐国的一大威胁,齐皇却说,范闲的敌人不是会齐国,南庆的那些皇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范闲的路不会太好走。狼桃闻言,不禁佩服齐皇的心思缜密,洞彻世事。
范闲见到海棠朵朵后,请她帮忙,带自己悄悄去见庄墨韩。海棠朵朵有些奇怪,不知他这是何故,范闲不好明说,只能一再保证,绝不会危害到庆国,海棠朵朵这才答应了。
其实,庄墨韩也早就想见见范闲,但因为他从南庆回来后便生了重病,他的僮仆不让他见范闲,担心见了会加重他的病情。当他见到偷偷进来的范闲后,十分欣喜,连忙向他请教,自己正在批注的那些他在祈年殿上所做的诗中,一些看不懂的典故。范闲告诉他,那是另一个纪元里的文明留下的印记,根本没有记载在这个时代的史书上。庄墨韩闻言,这才释然。他又为自己在祈年殿上的诬陷之举,郑重地向范闲行礼致歉,范闲连忙扶起了他,并将自己是受肖恩之托而来的事告诉了他。
庄墨韩得知肖恩已死,沉默了片刻,便掩起了伤心之色,称肖恩一生杀人无数,这都是他的因果报应。范闲也有些伤感地道,这个世代就是如此,杀人放火金腰带。庄墨韩闻言,激动地对范闲说,他能写出这样的诗集,不该是这世上的浊物,自己不忍心看到这绝句蒙尘,所以,他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人。范闲郑重地应下,庄墨韩连声道好。得知范闲第二天就要离开齐国,庄墨韩有些伤感地表示,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自己这一生著作无数,可是最得意的,却是自庆国回来后的这一段人生,说着,又狂热地伏案注释范闲的那本诗集去了。范闲静立了片刻,悄悄地离开了,他走到门口,不舍地回头望了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眼,眼中忍不住噙了泪。
第二天,是南庆使团回国的日子。锦衣卫指挥所里,沈重百无聊赖地在玩着投壶的游戏,他昔日的副手得意地走来,称太后让他回府休养,由自己暂代他的职务。沈重听了,却毫无反应,那人连说了三遍,沈重还是纹丝不动。那副手刚要发火,却见门外走进一群身穿黑衣的壮汉,一个个气势汹汹,他立刻便怂了下来。
沈重看到这帮人后,立刻站起身来表示,今天的任务是截杀南庆使团,但是没有旨意,是自己的意思,最后的下场,无论怎样都是掉脑袋,谁若害怕,可以不去,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那副手闻言,连忙喊来其他锦衣卫,想要阻止他们,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那些黑衣人略一思忖,便全都蒙起了脸,跟着沈重离开了。
使团一行顺利离开了上京城,走到郊外树林中,王启年发现,海棠朵朵正驾车等在路边,便也停下了车子。范闲跳下车,来到海棠朵朵面前,调侃她竟然给自己送了这么大一车东西。海棠朵朵沉声告诉他,庄墨韩死了,范闲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