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Call Me by Your Name) 描绘了夏日甜蜜短暂又难忘的美好回忆,那么《上帝之国》(God's Own Country) 则为我们展现出英伦冬季的荒芜和肃萧中的温情。
孤独的牧羊人乔尼(Johnny Saxb)与中风的父亲和祖母住在一起,每日通过酗酒和滥交来让自己摆脱沮丧的情绪和生活的压力,他对农场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而一位罗马尼亚移民工人格奥尔基(Gheorghe Ionescu)的到访,帮助农场在冬季产羔季节劳作。一段时间的接触让两人产生火花,而炽热感情也改变了Johnny的人生,让他意识到再也无法适应没有Gheorghe的生活。
影片以呼啸风声开始,一张农村庭院里露出微光,镜头伴随风吹而不时轻晃,冬季的约克郡肃萧、寒冷又荒凉。男主角是年轻又颓废的小伙Johnny,跟父亲和祖母生活在约克郡的乡村,经营自己家的小农场为生。约克郡的口音充满了英伦风情,而在农村集市上的母牛的买卖的竞价环节中报价人快速的口语和缩略词则颇具乡土气息。因为在集市上风流而耽误了时间,导致刚生产的牛犊死亡。Johnny的父亲决定请一位有经验的工人来农场帮忙,度过牛羊生产季。
一开始Gheorghe的络腮胡让Johnny以为他是巴斯斯坦人,当Gheorghe说他来自罗马尼亚之后,Johnny旋即叫了他吉普赛人(对东欧人的蔑称)。一踏进门,Gheorghe就带来了新的农业知识,在与Johnny的父亲和祖母的第一次谈话中,当听说他们有100只斯韦尔代尔黑面羊的时候,马上就提到可以用羊奶做奶酪来获取额外利润。饭桌上Gheorghe被Johnny的父亲和祖母轮番盘问家庭情况和个人信息。不过这顿饭显然路途劳顿的Gheorghe没有吃饱,悄悄把一盒巧克力装进了兜里(正对应了前面提到的巧克力)。在拖车里,Gheorghe把象征罗马尼亚春天的比格尔瀑布(Bigar Cascade Falls)风景照片贴在了墙上。
从Johnny跟高中同学Gloria叙旧的内容来看,Johnny之前也是活泼可爱的年轻人,但现实的生活让他变得孤僻忧愁和不知所措。在Gloria被惹怒转身进入酒吧与朋友拥抱时,镜头前的Johnny只能独自一人在窗外寂寞地抽着烟默默看着窗内的温暖欢乐。影片中另一个线索是Johnny与父亲的关系,从一开始Johnny导致牛犊死亡,到后来Gheorghe的优秀表现,让Johnny与父亲的矛盾爆发出来。父亲觉得Johnny不堪大用、游手好闲,而Johnny则埋怨父亲将自己封闭在了荒芜的乡村。
救活了刚出生的羊羔,让Johnny对Gheorghe有了小小的服气(虽然嘴上还是不承认)。吃泡面时的偷瞄,第二天Gheorghe赤身擦拭身体时背对的Johnny的内心波澜起伏,但是却又再次选择用嘲笑来化解内心的不安。再好的性格也有爆发的时候,这次Gheorghe没有忍耐,而是把Johnny扑倒并给予了警告。两人剑拔弩张,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之后修筑围墙时,Johnny不小心被伤到手心,Gheorghe拉起Johnny的手帮忙处理了伤口,再次触动了Johnny的内心。Gheorghe给羊羔喂奶时,再次被偷瞄,Gheorghe意识到了Johnny的注视并给予了回视。当天晚上,Johnny没有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尾随Gheorghe去小便,而Gheorghe与Johnny翻滚厮打在了一起。在泥泞里,两人的内心的感情迅速释放,于是一切水到渠成……但此时,Johnny还是拒绝了Gheorghe的吻。
那张罗马尼亚比格尔瀑布(Bigar Cascade Falls)春天的风景照片有几个特写镜头,在两人坦诚相见的谈话中也有提到各自的童年,Gheorghe的童年正是照片中展现的瀑布流水、鲜花盛开、风和日丽的春天风景。通过对话,可以看出Gheorghe不仅有对美好童年生活的回忆,也有作为异乡人的孤独感。Gheorghe的童年生活是快乐的家庭环境不错有自己的农场,母亲是英语老师。而Johnny的童年生活从他目前的状态就可窥探一二,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庭,他从小就跟父亲和奶奶一起生活,幼年缺少母爱,离开高中校园没有去读大学,在父亲中风之后全家的担子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突如其来的生活压力让他无所适从,而选择用酒精和夜店来排遣压力。原生家庭的影响会在每个人的心中刻下烙、印伴随一生,在长大成人之后,依然可以看到童年时的影子。对待生活的状态、对待感情的看法、对待自己的态度,无一不被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每个人的童年经历只有一次,而就是这一次,可以左右我们的一生。很幸运的是阴郁放纵的Johnny遇到了积极阳光的Gheorghe,而Gheorghe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影响着Johnny,让他逐渐完整,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从而慢慢走向成熟。
回到山下的家中,在Johnny的卧室,两人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眉目传情;外婆在后面慢悠悠地熨烫衬衫。电视新闻中提到丘吉尔逝世五十周年纪念日,还有海恩斯沃思的纺织工厂先进的垂直化管理。这不难让人意识到还在约克郡坚持传统农业的农场主,在面临现代化的管理模式冲击时所面临的转型困境。而这个困境所带来的压力,将在后面的情节中爆发。而此时的Johnny在打发外婆离开之后,正在甜蜜地索吻。
因为Johnny父亲的病情,Gheorghe推迟了离开的时间。Gheorghe一如既往照顾着Johnny,并开始用羊奶做奶酪。但听到祖母说起父亲再也不会好起来的时候,Johnny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再度陷入了混乱。他叫上了Gheorghe一起去酒吧喝酒,Johnny聊到了别离,他把对Gheorghe的挽留当作对自己纷乱如麻内心的安慰。而诚恳务实的Gheorghe听到之后,立刻就开始讨论农场未来的管理,以及两人的相处方式,并指明了传统小农场模式的衰落,提到了征求Johnny的父亲和祖母的意见。本以为可以靠一个肯定的答案来获得内心平静的Johnny被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难倒了,关于农场、关于未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而Gheorghe的问题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加焦虑不安,Johnny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但并没有清醒的规划和应对措施。
所以由此看来,任何一段感情,必须双方保持在平等理性的基础之上,热情似火真的就像火焰,虽然炽热但只会维持短暂的时间,而成熟理智才能长久走下去。对此,曾经经营过自己农场又经历过国家动乱的Gheorghe看得很清楚,他有经验,考虑的方面很多。当听到Johnny用逃避的态度来应对,并想借酒消愁时,Gheorghe放下了酒杯。寻求内心安慰不成的Johnny借着酒意勾搭上了Gloria的同学并在厕所里再次滥交;与此同时被当作外地人和异类侮辱的Gheorghe与酒吧醉汉发生争端,而后发现了Johnny在厕所里的事情。被歧视加上背叛的感觉,Gheorghe冲出了酒吧步行回去,但内心再愤怒,紧握的双拳还是没舍得落到Johnny的身上。Gheorghe静悄悄地离开了农场。
没有了Gheorghe的帮助,Johnny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没有多余的时间,Johnny开始投入了工作。偶尔看到Gheorghe穿过用过的物品,总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一个人跑到Gheorghe曾经住过的拖车里面大闹一番,不满Gheorghe的离去同时也不满自己的过去。他悄悄在房间里穿上Gheorghe的暗红色毛衣,沉思过往。他不再去酒吧,农活尽职尽责,还帮助祖母为瘫痪的父亲洗澡。洗澡时父亲突然握住Johnny的手,说了一句谢谢。所爱之人离开,会让人难过痛苦,也会让人学会成长。家人的话总是最好的动力。父亲的Thank you和You did good让Johnny充满了信心,他决定找回Gheorghe并寻求方法积极改变农场的管理方式。
对于Gheorghe的感情,Johnny的父亲和祖母由原来的反对变成了接受和支持,于是Johnny踏上了找回Gheorghe的路程。Gheorghe的新工作在一个现代化的新农场(也暗示了Gheorghe所希望农场的改变和进步),当见到Johnny时,Gheorghe的内心依然没有原谅他,所以当一个付出真心的人被伤害时,他也会变得冷漠无情。Johnny说了很多理由,都不是Gheorghe想要听到的,直到Johnny说出了心里话——他希望Gheorghe回来,跟他在一起。影片以美好的情节结尾,这也是很多人的期望。遇见美好人,变成更好的自己。这也符合了影片的主题,自我完善和充满希望。
收藏来源:百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