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导演的电影《青蛇》改编自李碧华的同名小说。
李碧华的小说,向来有一股诡异的格调,在她的笔下,往往是男女欲念的纠缠,但在纠缠之中,又能升华出一种神圣。
《胭脂扣》是这样,《青蛇》也是这样。
徐克曾说过:他把《青蛇》最深刻的内涵拍摄了出来。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在吹牛,毕竟在影视圈中,徐克被称为“徐老怪”,在他的电影中,向来凸显着“管杀不管埋”的个性。
但在《青蛇》中,看过三遍之后,就会发现徐克的确很用心,每一个镜头,都暗藏隐喻。
如果说李安拍出了《色戒》的精髓,那《青蛇》就是徐克的《色戒》。
一、法海——神的执念
电影开始,赵文卓饰演的法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世俗红尘中的芸芸众生。
娑婆世界中,一群人在市井间游荡,他们面目狰狞,宛若鬼怪。
在法海眼中,人类因为沉溺于“贪嗔痴”之中,在一副皮囊之下,都遮掩着丑陋。
镜头一转,跳脱到一片竹林之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晨练,他步履清扬,意态悠闲。
法海随即跟上,他与老者并肩奔跑,却突然发功收服老者——原来是一只蜘蛛精幻化成了人形。
可笑的是,法海一心护佑的世人面目狰狞,一只蜘蛛精却因为在佛寺中长年累月修行而变得清新脱俗。
在法海心中,神人妖三界有序,妖就是妖,即使修炼成人形,也还是妖。
是妖就必须被铲除。
——这是第一个隐喻:法海是护佑人间的使者,他的职责是斩妖除魔,但妖就永远是妖,妖就一定是坏的吗?
这就是法海心中的执念,因为执着于神人妖的区别,所以他始终无法突破自己。
紧接着,法海发现了青蛇和白蛇的冲天妖气,他正要上前收服时却发现两条蛇在为一个产妇遮雨。
一念善心,法海决定放过两条蛇。
此时的法海,内心已经有了动摇。
在接下来的打坐中,法海脑中不停浮现出雨中产妇的身形,紧接着出现了一群白色的带着长长尾巴的“邪魔”。
——这个隐喻就不用多说了,毕竟太过形象,而且一只“邪魔”还钻到法海两腿间,明确告诉他:我们从你那里来的,怕都要来呀。
法海强行克制意念,灭掉“邪魔”,但他起身时,身下的坐垫燃气烈火——徐克用镜头把“欲火焚身”的意境完全表现了出来。
到底为什么?神人妖三界有别,妖到人间必然为祸,为什么除妖还会错呢?
这就是法海心中的执念。
二、青蛇和白蛇——妖的坚定
接下来出场的是凡人许仙,因为500年前的机缘,白蛇修炼成人形后来找许仙报恩,懵懂的青蛇跟随在侧。
王祖贤饰演的白蛇风情万种,她认为自己修炼千年,就是为了来人世间寻找许仙,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对爱的追求是坚定的。
但这种坚定,在青蛇眼中,看到的却是很难理解与不真实。
许仙终究是个凡人,青蛇看到白蛇与许仙的男欢女爱,不禁生出了想要尝试的心,但白蛇不允许青蛇勾引许仙,于是她赶青蛇离开。
五月端午,许仙拿来了雄黄酒,摆设道行深厚,早已不怕,但青蛇却现出原形,吓死了许仙。
于是青蛇和白蛇前去盗灵芝救人,白蛇带走灵芝,青蛇与仙鹤缠斗,此时法海赶来,召回仙鹤,救下青蛇。
青蛇本欲感谢相救之恩,法海却是因为绕不过心中执念,迟迟无法提升,于是他要求青蛇帮自己练功。
怎么练功?
法海要青蛇诱惑自己来修炼自己的定力。
于是接下来有了一场最有名的“水中戏”:张曼玉饰演的青蛇在水中嬉戏,她抱住一段“蛇尾”,起初大家观看,总以为那是青蛇抱住了自己的尾巴,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
那一段“尾巴”,其实是法海幻化出来的,这个“蛇”的形象也是一个隐喻——在印度密教中有一种修炼方法,要求男女结伴“双修”,对修炼的要求就是“交而不s”。
所以,当时在水中涌起的一大团浪花,其实是法海没有坚持住,所以青蛇挑衅的对他说:“你输了”,还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只可惜……”
法海恼羞成怒,在青蛇转身离开后,他决定要报复。
于是,他抓走了许仙。
三、许仙——人的软弱
法海输了,因为他并没有自己认为的定力,而青蛇再次勾引许仙,发现许仙也没有定力。
白蛇和青蛇因为许仙产生了隔阂。
在这里白蛇的想法是一个隐喻:或者每一个深陷于“恋爱”的女人,都会沉浸在自以为是的想象中。
法海赶来将许仙带走,并强迫他剃度出家。
白蛇赶到金山寺哀求,青蛇愤怒指责法海因为“输了而存心报复”,双方打斗起来,法海引起大水水漫金山,白蛇在关键时刻动了胎气,产下一子,法海救下孩子,却眼看白蛇殒命。
在双方激斗时,被关在寺内的许仙表示自己愿意剃度出家。可是这个时候的许仙,其实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妻子。
——在爱情面前,许仙并不是那么坚定,他对白蛇的感情,其实并不是爱,或许也只是另一种欲望。
白蛇死后,愤怒的青蛇刺死了许仙。
当法海想要收服青蛇时,青蛇却对他说:
金山寺的和尚全都是你杀的,你不也是先功后过,都说人间情,可到底情为何物?
在那一刻,法海突然心生怜悯,他慈眉低垂,轻轻唤一声:小青。
四、情为何物?
有人说,这部电影的名字《青蛇》读快了以后就变成了“情色”,但在“情色”背后,其实遮掩着人性的真实。
在影片中,作为“神”的法海,其实并不能切断情欲,所以他在和青蛇的比试中一败涂地;
作为“人”的许仙却显示了太多的软弱,即使有了妻子,他仍然无法抵御青蛇的诱惑;
而作为“妖”的青蛇和白蛇,却展示出了对“姐妹情”与“爱情”的坚守。
如果说对欲念的放纵就是妖,对欲念的克制就是神,而人只能是居于两者之间。那么,《青蛇》这部电影其实为我们展示了只要心中有爱,妖便可以成人,人也可以成神。
最后,青蛇跳入大水中,法海抱着孩子回归紫竹林,从此开始新的修炼。
对于这部电影,大家还有哪些想法?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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