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清晨4点左右,八一电影制片厂老艺术家刘江在睡梦中与世长辞,享年95岁。刘江在《闪闪的红星》里饰演胡汉三。
1925年,刘江生于哈尔滨一个城市贫民家庭。在他6岁的时候,日本人打进了东北。14年的抗战血泪史,刘江全都经历了。刘江后来回忆,“他们的故事一抓一大把,所以我在参军以后塑造这些人物的时候,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因为喜欢文艺,刘江十六岁参加话剧演出,21岁参加东北民主联军(四野前身)松江军区文工团,曾在《白毛女》中扮演黄世仁。
那时候正好赶上全军展开诉苦教育,《白毛女》成了刘江的保留节目。有一次演出结束,团长找到他说,“你小子够幸运的,差点命都没了。”原来,有一名战士看戏过于投入,气愤之下冲着台上就举枪,幸好被人摁倒了。在台上演出的刘江当时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从那以后,部队有了规定,看演出可以带枪但不准带子弹。
1958年,刘江由广州军区话剧团调到八一电影制片厂,开始了电影演员生涯。他首次扮演的银幕角色是《英雄虎胆》中只有一句台词的伪军甲,在他看来,越是戏少,越不好演。为了演好这个小角色,他下了不少功夫,演出效果让导演严继州非常满意。几十年来,刘江先后参演了《海鹰》《赤峰号》《突破乌江》《鄂尔多斯风暴》《地道战》《闪闪的红星》等经典影视剧,成功塑造了一系列具有鲜明个性的经典反派人物。
没有受过戏剧和电影表演的专门训练的刘江,之所以能演活反派,与他长期的舞台实践和丰富的生活积累密不可分,他把在东北及广西看到的恶霸地主形象做为塑造人物的依据。因此,刘江在《地道战》中的台词“高,实在是高”,以及《闪闪的红星》里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皆成为了几代观众抹不去的记忆。
“我演的胡汉三比任何人都凶、都狠。”刘江晚年接受采访时回忆,他对胡汉三形象设计是:面容和善,内藏杀机,甚至睡觉也在想杀人。为了塑造好这个角色,他除了查阅大量资料,还把自己打土豪的经历融入其中。对于屡屡演反派,刘江看得很开,“谁不愿意当红花?广大观众都对红花有向往、崇敬,谁愿意当坏蛋?表演艺术和别的行业不一样,它和名利结合得非常紧,演红花容易出名、得奖甚至提级,可是做绿叶更难。”
在他看来,一个演员演一个角色,反映的不仅是演员对人物的理解,更反映这个演员的人生观、世界观、美学观和道德观。“什么水平的人,演什么水平的角色。”人们常说的“五大坏蛋”——葛存壮、陈强、陈述、方化包括刘江本人,用他的话来说,“口碑都不错,一生中都活得很正直,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晚年刘江在采访中,还曾批评当下个别演员的劣迹行为, “现在很多演员吸毒、嫖娼,把这个队伍搞得不干净了,现在一说我是演员,我都感觉丢人。”关心时事的刘江特别喜欢看电视新闻,但对当下的一些电视剧并不感冒:“那些垃圾电视剧我不看,演得太假了,我看不下去。”
刘江曾三次患癌,分别是胃癌、前列腺癌和肝癌,2015年是羊年,他调侃说,别人都是“三羊开泰”,自己是“三癌开泰”。面对病魔,刘江心态很好。他认为人总有一死,要积极治疗,心情也要放轻松。“别得了癌症,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你活得好好地也是活着,你自己整天跟自己算账、怕死,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刘江晚年偶尔也过过戏瘾,客串一把。2011年,朱时茂请他在《戒烟不戒酒》里演自己的父亲,“就是在轮椅上坐坐,演完了还把轮椅送我了。”有些戏刘江却不敢再演了,“《康熙微服私访记》里,我演一个大臣,见了皇帝老得磕头,我这一磕头都起不来了,从那以后承受不了的戏再也不演了,得对别人的戏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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