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佬》：探索未知的恐惧和敬畏

    这是一部把小成本转化成审美趣味的电影；这是一个成片和剧本差异巨大、光怪离奇的故事；这是一位不断尝试，永远好奇的青年导演。第12届FIRST影展剧情长片单元入围影片之一——《江湖佬》。
    导演陈聪聪给自己作品的推介语是：“这片子才60多分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大家有空就去看看。”
    江湖佬，泛指在各地卖药、算命的人，他们有自己的江湖哲学，以祛除病灶、趋吉避凶为己任，神出鬼没，保一方平安。在科技并不普及的九十年代，人们通常会请江湖佬来解决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
    你以为这世间善恶分明，但殊不知江湖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对未知的恐惧和敬畏，
    我只摸到了皮毛”
    “对未知的恐惧和敬畏”,《江湖佬》的灵感来源于这句话，这是导演陈聪聪一个奇妙幻想。那在茫茫宇宙中，是否存在一种人类无法捕捉但却能实在感知的神秘力量？如果真的存在，我们又该如何之相处？
    导演将这部片子定义为“鬼怪片”，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老周是个跑江湖的算命先生，也是个为民除害的业余侦探，更是“江湖佬”的代名词。一场连环杀人案将他卷入这场关于善与恶的纷争，老周很模糊，案件很模糊，真相更模糊。因为这是人心里的鬼，你捉不到它。

    导演陈聪聪与摄影师黄东辉
    “我开始的时候把概念想得太大了，在剧本、拍摄到剪辑阶段，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我改动了很多，成片和剧本差异也比较大，现在回头看这个故事的初衷，对未知的恐惧和敬畏这个概念，只能算是勉强沾边。反过来想，应该是这个概念太大了，我可能只摸到了皮毛。”
    电影的结局很简单，警察抓到了凶手，犯罪者得到惩罚，一切水落石出。但所谓的真相背后，一切又是说不清道不明，无解。

    “预算有限，随机应变”
    在导演陈聪聪的第一部短片作品《剃头师傅》中，由于制片费有限，出演的演员全部是他在老人院找来的群众演员，当时他曾说：“如果是故事类型片就不适合群众演员，有条件的建议还是不要省演员费。”然而直到现在，陈聪聪还是没能等到一个“有条件”的片子。
    《江湖佬》的拍摄预算，充其量只是五六个短片预算总和，所以片中的主要演员都是当地人，可能是剧组美术指导当地的表哥堂哥之类的，没有演过一天戏，形象合适，愿意参与，就来演。有趣的是，整部电影中唯一有过演戏经验的演员，竟然是导演自己。

    “我在里面演了一个从山崖上往下坠落的替身，大概有0.6秒的镜头。因为我给演员们的薪资太低，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他们做这个危险动作，只好自己上。”
    在拍摄过程中，这个小而简陋的团队还遭遇了不少困难。十五天的拍摄时间要横跨贵州和湖南两省转场拍摄，11月份的云贵深山里，午饭和晚饭都是要买菜在深山烧火煮着吃，时刻担心着租赁的摄影机掉下山崖。受硬件因素影响，原剧本里写好的场景和环境很多都没法实现，只能边拍边修改剧本。
    “随机应变，每个青年导演拍小成本的片子困难是一定有的，大家都懂。”
    然而这样看起来粗糙妥协的制作，却在另外一些角度更好的润色了影片。因为演员们不会说普通话，台词全部改为贵州方言，反而更有味道。演员们没学过表演，但通过感受，他们可以毫无修饰的展现张力。融入在各个角落的歌曲《祝你平安》，营造年代感的基础上，又加了点讽刺和虚无的味道。

    “不谈利弊，我永远好奇”
    陈聪聪大学就读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专业，毕业后从美术到广告再到电影，他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试了个遍。
    “我想换一个媒介，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异，也有很多导演会把纯艺术那套概念搬到电影里，我觉得艺术在本质上都是一体的，只是技巧选择上的差异。”

    除了艺术媒介，陈聪聪在电影风格题材的选择上也十分个性。今年他的另一部作品《天真真》进入了FIRST创投单元，这是一部儿童片，和《江湖佬》完全不同。与此同时他目前正在制作的院线电影《橄榄球之夜》，又是一部完全不同于前两部的体育喜剧片。长片如此，陈聪聪过往的短片作品，又都偏向家庭，注重生活，如《剃头师傅》。作为观众，你很难想象到这些影片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将这个疑问抛给导演，他的回答也着实坦然：
    “这几者之间的确没什么融贯的地方，我希望观众看我的作品也不需要通过看我的前作才能了解或理解我，因此我并没有很刻意地追求或是打造某一种风格。我对所有题材都非常有兴趣，我喜欢对各种题材保持好奇心，有朋友可能觉得这有利有弊，但任何事情不都是有利有弊的吗？我对题材是很开放的。”

    “隐逸山林未必岁月静好，带剑出门的也不一定是侠客。”这是《江湖佬》的一句短评，其实用在导演陈聪聪身上也合适，不管是老周还导演自己，对于未知事物的感受和探索，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