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赎》在IMDB当中被超过40万以上的会员选为250佳片中第一名,并入选美国电影学会20世纪百大电影清单。其价值已然不止于经典。
抛开电影艺术,抛开时代背景,抛开心灵鸡汤,我想谈谈这个浓缩在两个多小时的二十年,折射出人生和社会隐喻:
杜弗伦糊里糊涂中,被判了无期。他自以为不错的人生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彻底崩塌。隐喻从这里就开始了。
我们都在始料未及的浑浑噩噩中开始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这种开始往往以某个阴错阳差的误会开始,比如择偶、就业、入学,甚至要追溯至出生。
在开始之前,我们往往并不知情,或者无从选择。
毕竟爹妈交欢的荒唐,赶上了我们投胎的刹那,一切悲剧已在时空交错中开始,宿命从未顾及我们的感受。
肖申克监狱的外貌像是一座名门望族的府邸或皇亲国戚的城堡。
很多人趋之若鹜的恢宏与庄严其实只是用来关押冷漠、恐惧、昏暗的囹圄。
挣扎的姿态光怪陆离,却无一例外是悲剧。
请想想我们所在的城市,钢筋水泥、金碧辉煌,却只有少数人觥筹交错,大部分人在阴影和光耀的交织中黯淡了身影,看不清惊惶和悲怆的神色。
每当有新人到来,都是肖申克的囚徒们最兴奋的时刻。
如果人是以追求快乐为生存动力的动物,那么他们的社会逻辑应该是巴不得天天有人犯罪,如果有可能,他们甚至愿意“义务”去引导世人作奸犯科、违法乱纪。
因为越多的人被引入到他们的生活体系中,他们才会觉得自己千篇一律、年复一年的虚度是“吾道不孤”。
想一想那些从小到大劝你当“好孩子”、劝你考大学、劝你当公务员、劝你结婚生子的人吧。
他们真的未必就是对的,也许只是想让这个世上像他们一样循规蹈矩的人再多一些,让他们觉得自己更“正确”一些。
但你也不能说他们可恶、因为他们很多人经过岁月反复的麻痹,真的已经认定这才是“生活”,并且以“爱”之名去训导他人。
你不能怪对你进行爱的绑架的人糊涂,因为在他们所处的囹圄中,有命运的主宰以绝对的武力支撑它虚构的宗教,和树立的权威。
想想我们漏洞百出的教材,和颠倒黑白的主流价值观。
我们即便有一天懂得怀疑,也不会有胆量去反抗,因为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都掌握在某种“体制”之中。
是的,体制。
无数人都在社会的模具中体制化了。
因为曾经质疑过体质的人,都付出了“无知”的代价。
那个问一句“何时吃饭”的人,很快被告知自己已被剥夺人权。
想想我们自己,如果你在考试卷上自由的表达你的观点,将得到什么后果,如果你在领导面前自由表达你的观点,将得到什么后果。
在体质中,除了自我体制化,我们别无选择。
一个“菜鸟”在入狱的当晚就因为大呼冤枉(也许更多的是对这里生活的不适应)被打成重伤,一晚上无人问津,死在医务室。
而他的死,真的轻于鸿毛,除了狱友吃饭时的一声叹息,一切如旧。
相比之下,影片的主人公就显得泯然众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着沉默,毫无“菜鸟”乍到时应有的焦躁、惊惶、绝望。
这种社会角色的迅速转换和适应,也许决定了他最终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们身边也不难看到这样的人,不论经历过什么样的落差,遭遇到什么样的境地,他们总是能够有条不紊的规划自己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令人大吃一惊,但却来不及模仿的事儿。
适应能力不强的肥仔,是赫伍押注的人,他的挨打至死让赫伍赢了几根烟,然而这局小赌过后,那个一命呜呼的人甚至连名字也不为人知。
世间残酷,莫过于此。
如果我们将这几个人比拟为身边的角色,我们就会发现,世间残酷,莫不如此。
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圈子中鞠躬尽瘁,却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成就了他人的成就,辜负了自己的专注,人走茶凉,不过在灯火阑珊后。
除却残影,杳无踪迹。
一个枯燥无味的世界,往往滋生形形色色的人。
有在狱中关了一辈子,离开监狱就无所适从,只能去死的老头。
这种生活对他一定不是最好的,但蹉跎后的余生已经不允许他更换另一种生活了。
有手眼通天,拥有特殊渠道的能人——瑞德。
可惜他这种特殊只局限于他久住的小环境。正像他后来的独白一样,离开了监狱,他的本事不复存在,连买东西都不会。另一种可悲之处在于,他沾沾自喜的特殊之处,并非不可复制。
杜弗伦这个后来者,在他再次假释被拒后,为他买了一个口琴做礼物,而采买的途径,竟是“短路”了他。
像瑞德一样的人在一开始往往并不放弃对逃脱现状的希望,但却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但到了他完全放弃时,却得到了突如其来的豁免,以至于毫无准备地来到他已经并不感兴趣的陌生世界。
这并不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小寓言,而是对人生赤裸裸的讽刺。
也许我们穷尽一生想去追逐一个目标,却了无所获,当我们万念俱灰,不复希冀之时,那个已经并不需要的结果却华丽丽的姗姗来迟,以报喜的姿态为生命敲响倒计时的钟声。
当然,在哪里都少不了这样一种角色。
作为监狱中的被压迫者,包格斯同时也是压迫他人的恶棍。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让杜弗伦不能保持淡定的噩梦。
鸡奸爱好者的结局是被打成植物人,一时间大快人心。
然而,恶有恶报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意淫,真相其实从来都粗暴残酷:包格斯下手的杜弗伦,对当权者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当权者不允许自己的“价值”受损,于是采取了最极端的维护方法。
仅此而已。
一个真实的世界,并没有教科书和童话故事中的惩恶扬善,只有弱肉强食。
但是不论在何种恶劣的环境中,总会有异类。
电影的主人公就是杜弗伦·安迪就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最离经叛道的存在。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能意识到环境的险恶,一面快速适应,一面寻找出路。
为了让自己更快的表现优势,获得特权,他不惜以身犯险,做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比如主动提出帮狱警合理避税。
从此声名鹊起,成为狱中红人。从狱警到典狱长,甚至“隔壁老王”都来请教。
这一切让“菜鸟”安迪变成了囚徒中的特殊人。
我们发现,世人之所以大多数平庸,就是因为对环境失望,进而向环境妥协。
而那些凤毛麟角的佼佼者,只是因为不甘让一技之长被埋没,进而不断寻觅机会去展露,总有一鸣惊人的时候。
安迪通过自己一系列的行动,获得了肖申克中特殊的优待和尊重。
此时,马斯洛需求层次开始进阶,作为一名不凡的人,他终究难以接受长时间平反的人生,他想获得简直算是奢望的东西——自由。
单从这个洞来看,他“逃狱”的念头就不是一朝一夕了。
然而世间并无生来的冒险家,人求安求稳的惰性和心理注定,只要可以平稳的达到目标,哪怕慢一点,也好过铤而走险。
于是我们看到,即便如此“主意正”的安迪,当得知自己有翻案获得合法自由的可能是,他仍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希望。
结果可想而知,他免费为典狱长诺顿洗钱、做假账,他对典狱长有特殊的价值,这一切都源于他的囚徒身份,典狱长怎么会以“自由”为酬谢?
显然,聪明的安迪也在体制化的惯性中糊涂了一把。
我们选择入学、选择报学习班、选择中考、高考、选择报考公务员、事业编、或者国企就职。
为何?因为每个人都希望通过不冒险的途径获得体制中的提升。
然而这个世界是一台木偶戏,牵线的人并不会管你中规中矩的良苦用心,甚至根本就不希望本本分分的你真的能够爬到多么高的位置。
因为牵线的人就像耶和华,他们不希望世间有巴别塔这种超脱俗世权限的渠道生效。
所以我们发现,那些富可敌国、平地崛起的大亨很多都不是体制内的,马云、周鸿祎、雷军等等,都是剑走偏锋、挑战传统,另立秩序的另类。
痛定思痛的安迪,舍弃了对肖申克残存的一丝妄念,开始用自己的方法寻求自由。
他为自己设定了世外桃源式的目标——Zihuatanejo,决定在那里安度余生。
从后来他的一系列安排和举动,我们惊讶的发现,他早已将每一个细节想好,从哪里逃脱,走什么管道,利用什么条件,带走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走后报复谁,走前为谁铺路......一切都考虑好了,在他将近二十年的刑期中,每一次始料未及的变数,都成了他锦上添花的筹码。
这盘棋布置的已然让人不止惊叹了。
二十年相比于六百年,自然是沧海一粟,可是对于七十古来稀的人类而言,这可是将近三分之一的寿命。
“有志者事竟成”这种老套的话已经不足以解释这二十年反复的、枯燥的努力。
也许惟有希望,才让他押上生命的一大部分,去赌生命另一部分的自由,去救赎体制内慢慢萎靡、干枯的灵魂。
体制之外,别有洞天,只是大部分人不敢、也无法坚持去追寻。
我们每天生活在熟稔的风景中,过着单曲循环的生活,在冰冷冷的城市忍受着快节奏和高压力,这种痛苦在快乐之下,却在生存之上,让我们在犹疑彷徨中不知所措,停滞不前,直到老之将至,悔之晚矣,却无可奈何。
传统的观念,亲朋的指点、体制的束缚,都让我们不敢抛开羁绊,挑战荒唐的质疑。
奇怪的是,如此浑浑噩噩一生的人,也往往不能做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而告诫后人仍需循规蹈矩,重蹈覆辙。
影片中的肖申克挖开了钢筋水泥的墙壁,爬过了污秽肮脏的管道,穿过了杂草丛生的森林,终于迎来了余生的自由。
但我想,在做这些之前,他首先粉碎了主流价值观的坚壁。
尝试着想想,你是否愿意放弃学历、工作、财富、情爱、人脉,去跟随心灵的需要,回归人生的本质。
也许敢于放弃一切,才是在体制中自我救赎的第一步。
在这之前,这个世界于你,永远是肖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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